沈檀

瓶邪,剑三,武侠,原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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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瓶邪】问心

这是一个小中篇,可能三四万字左右,是重刷了盗墓笔记十年之约、重启篇、沙海、贺岁篇等之后的产物,但跟倒斗无关。就是在纠结另一个坑之时,某天脑补了一下吴邪接回小哥后的状态,一些很日常的相处。这个东西基本上是我在忙碌间用手机隙码的,甚至因此养成了手机码字的习惯和状态,写起来很平淡,很舒服,剧情感不太强。

 

长夜

也许一张绷了十年的弓,很难在一两日间放松下来。

但闷油瓶回来已经快一个月了,我依旧时不时有种如梦似幻之感。

他现在就睡在隔壁,我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摆脱无尽的梦魇,睡上十年来最安稳的觉,做一个岁月静好的梦,但忘了习惯是一种太可怕的力量。

凌晨两点,我醒来。

记不清做了什么梦,只是心脏猛地一抽,习惯性的焦躁与不安使我惊醒。

我没有生病,但额头上都是冷汗,也许是被子捂得太严了——毕竟,现在不是从前了。他是真的回来了,即使做了什么梦,也一定不是噩梦。

月色如水,透过窗帘的缝隙,静静在地上打下几道光影,勾勒出床头金丝楠小桌柜的轮廓。

我在心底默念,一切都已经结束了。

我放缓呼吸,舒展四肢,让整个人深深陷进被子里,想象自己躺在一只小舟上,在无边在大海中自由漂泊,眼前是璀璨的星空。

这是一种助眠的方法,但对我来说并没有多大作用。

如果人死了会变成星星,那么哪些是他们呢?那些因我而死、为我而死、被我杀死的人。又有哪颗是潘子、阿宁呢?

等到我也化为星星的时候,闷油瓶一个人行走在这世间时,会不会觉得寂寞呢?

不能深想,不能远想,且行且珍惜,阿弥陀佛。

但我依旧毫无睡意。我习惯性地拉开抽屉,摸出一个小药瓶。

标签上写的是复合维生素,空瓶后就被用来装安眠药了。

我曾经以为自己离这种东西很远,但后来发现人的负荷力是有限的,在我需要睡眠来恢复体力却辗转反侧的时候,它确实可以帮助我。

小小的白色药片躺在手心,彰显着一种无声的诱惑。当在外力帮助下能够达到某种目的时,人是会产生惰性的,吃药也一样。

但现在,我已经不需要它了,也不能再需要它了。

闷油瓶已经回来了。

我慢慢攥紧了手里的药瓶,将它扭曲成一个难受的形状,然后精准地投进月光中的垃圾桶。

不管过去十年间的我扭曲成什么样子,但现在,是跟一部分习惯告别的时候了。

但告别,从来不是云淡风轻的事。

在有安眠药相助的日子,我几乎已经忘却了失眠的痛苦。而现在,长夜变得如此漫长。

我点起一根潘子最喜欢的白沙,抽了一口,胸腹之间仿佛有一口抑郁之气被缓缓吐出,顿时感觉舒坦不少,但脑子却愈加清醒了。

闷油瓶回来的这些日子,跟以往翻斗间歇时的状态并无不同。无论多么漫长的时间,在他身上留下的刻痕都没有太明显,他有自己对待人和事特有的方式。也许只有保持这种波澜不惊的状态,才能一个人穿越漫长的时光。

但我不同,我只是一个普通人,在我拼命挣扎着试图改变什么东西的时候,那些东西也是狞笑着改变我。

十年了,足以让一个人身体的细胞全部换过一遍,那么闷油瓶究竟知不知道,此刻出现在他面前的,可能是一个他不曾想象过的吴邪?

不能想了。我狠狠揉一把脸,将未抽完的烟强自按灭。

连这个东西,也要慢慢戒掉了。


看鱼

几乎一夜难眠。

凌晨四点多的时候似乎睡过去了一会儿,但很快又醒了。并不困,精神也很振奋,感觉自己耳聪目明,可以分分钟挥毫写一副《秾芳诗帖》。

我叹了口气,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。等到时针指向五点半的时候,我爬起来,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。

也许年纪大了睡眠少,小满哥和我同命相怜。

它已经醒了,蹲在门口,一双黑到发亮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我。也许是我顾狗自怜,总觉得它的眼神中似乎含着一种悲悯。

小满哥,我想得到的,我所执念的,我这十年间为之努力的……无论付出了什么代价,最终还是实现了,就在这里,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呢?

……“小满哥,你已经是条老狗了,应该学会自己溜自己了。”

小满哥冷冷瞪我一眼,轻蔑地把口里叼着的狗绳丢到地上。

我看了一眼闷油瓶的房间,里面静悄悄的。不知道他现在是醒来,还是仍在沉睡。

从青铜门里出现的他,已经完全自由了。

我不想以自己的意志干涉到他的任何自由,也没有问他这些年在青铜门里是怎么度过的,接下来又有怎样的打算。

如果直到现在,我仍不能理解他对这个世界和人的淡漠,如果我还学不会克制好奇心和忍耐,那未免也太可悲了。

他的人生和我跟胖子的都不一样,就不应该以我的意志为转移。我可以作出建议,但不能提供选项。对于活着,他比我精通太多。他要走的路,也比我长太多。

整个城市还没有完全从睡梦中醒来。

路上人和车都很少,只有环卫工人日复一日重复着相同的工作,偶尔过去一两个带着耳机跑步的年轻人,一闪而过的瞬间,那种青春的活力让人艳羡。

小满哥踏着稳重的步子,和他同样稳重的主人,不缓不慢地走着。

先是绕着街心公园转上一圈,让小满哥在它钟爱的树根下解决完生理问题,一人一狗再慢悠悠往回走。

路过早点铺子,打上一咸一甜两碗豆浆,三笼灌汤小包,一个糯米包油条,一碗馄饨,这就是两个人全部的早餐。

我吃不了多少,主要是给闷油瓶的。我不知道他多久没有吃过正常的早餐了,明知道不应该,但奇怪的补偿心理使我总想拼命投喂他。

二十分钟后,我回到了宅子,解开小满哥的绳子,捏了把狗屁股,道:“小满哥,我上午还有事情要处理,你自己风流快活去吧,可别乱跑被人抓去煮火锅啊。”

小满哥懒洋洋地看了我一眼,迈着闲庭信步般的步子走了。我知道在脱离我视线之后,它会一路小跑着奔向鱼池。

那里养了两尾昭和三色锦鲤,是小花送我的,说是费了一番功夫从日本弄过来的,很是珍贵,还说什么别人都转发锦鲤求好运,咱自己养锦鲤不求人……

小满哥是狗王,眼光精得很,从那两尾鱼落户当天就盯上了,时常过望着水面出神。

“小三爷,带着小满哥转悠回来了?”王叔正提着个大铁壶给院子里的花草挨个浇水。

在其他人都称呼我“三爷”“吴小佛爷”的时候,王叔是唯一叫我“小三爷”的老家伙,他是我三叔的老伙计,虽然家道中落又断了一条腿,但仍有老伙计的骄傲和意气,心中也永远只有一个三爷。

“年轻人就多睡一会儿嘛,我瞅着您这气色……怎么比前些日子还差些?”

我笑了笑,道:“大概这就是劳碌命,一清闲下来就……唉,见那位出来了吗?”

“您可放心了,有我在这儿,就算是只苍蝇也别想飞进飞出,况且是个大活人。”

……

他似乎误解了我的意思,以为我是要他看紧那位职业失踪人员。也难怪,上次去长白山那么大动静,现在道上每个人都知道闷油瓶是我吴邪的兄弟,我的软肋,我等了他十年,但……我真没有金屋藏娇的意思。

但也无需辩解。毕竟不是每一件事都必要跟所有人解释清楚的。

“坎肩那小子,闲着没事儿就拿弹弓打鸟,本来这院子里鸟语花香多喜人呐,现在连个麻雀影都找不见,您可得抽空说说他,可别祸害那些鸟了!”

“王伯,你这说的是哪里话?”坎肩拎着新近迷上的两截双节棍,慢悠悠溜达过来,“那些鸟不到天亮就开始叽叽喳喳,吵得人天天睡不好觉。老板,我赶走它们也没错吧?”

……

我留下他俩争吵,拎着凉了一半的早点继续走,转过走廊,一抬头看到前面养锦鲤的鱼池边上蹲着一人一狗。

我脑子里突然冒出来庄子与惠子在濠水上那段关于“鱼之乐”的著名论辩。

闷油瓶低头看鱼的状态静若处子,还真可能是在悟道。只是现在的他,快不快乐呢?

小满哥闻到我的气味,微微摇了摇尾巴,招呼我过去。

闷油瓶抬头看了我一眼,算是打声招呼。

他今天穿的依旧是件蓝色的连帽衫,十年了,口味一点都没变,模样也是。

太年轻了,这个人,岁月不舍得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。而我,虽然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显得比同龄人年轻很多,但仔细看的时候,眼角的细纹和隐藏在鬓角的白发还是触目惊心的。

“小哥,大清早就看鱼啊。”我走过去,在他旁边站住,“这鱼胖子惦记老久了,说什么都吃过,就是没试过锦鲤……”

小满哥顿时目光炯炯看着我,充满了期待。

唉,又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,闷油瓶永远不会跟胖子一样跟我瞎bb。不过,站在他旁边,也不觉得寂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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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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