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檀

相亲记 上 （后知后觉之吴宇直系列）

《后知后觉》这个我打算不按照常规推故事了，计划挑出来感情催动的关键节点写成一个个短篇。

估计8-10篇，等全写完了也许能拉出来先后时间线，连起来整理成一个大中篇。

之所以这么搞是因为比较忙，没有精力搞连载，有时候脑子里冒出来的梗更适合写短篇~请见谅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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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1

镜子里，胖子从身后给了我一个白眼：“又去约会啊？”

“算是吧。”我理了理衣领，又往头发上抹了点发胶，“也可能不算。”

“我们天真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了，还能为一个姑娘神魂颠倒？真有这么好？”

“这姑娘跟阿宁很像。”我笑了一下，回头瞥了眼缩在客厅沙发里望天花板的闷油瓶，“小哥，你记得阿宁吗？”

意料之中的没有反应。

过了大概有半分钟，在我以为他可能已经睡着了的时候，他终于缓缓偏过脸，屈尊降贵吐出来两个字：“记得。”

我压低声音，跟胖子说：“老闷是不是被我养废了，反应怎么这么慢？”

胖子说：“看来太过安逸的日子容易使人堕落啊，连瓶仔都扛不住这一成不变的生活。都是你的锅，当初是谁信誓旦旦说带我们去雨村开创新农村，结果现在就回来相了个亲，这就闭口不提了？”

我说：“我心里有数，你急什么。我爹妈催我多少年了，要不我怎么可能前脚从长白山回来，后脚就被二叔逮住？你们讲义气，我二叔给我安排相亲的时候，你们怎么不帮我说话？”

“小哥都不说话，我敢说话吗？况且你二叔一直看我不顺眼觉得我带坏了你，我还想还多活几天……”胖子一巴掌拍我脑袋上，毁了我刚刚搞好的发型：“你自己也是不争气，才见了两次面就乐不思蜀了，还主动约姑娘出去，你的心是不是已经跟别人走了，渣男！”

“你自己天天微信跟理发店老板娘聊得火热……”我不屑道，“别说的我对你始乱终弃一样……”

“你没对我始乱终弃，你是对小哥始乱终弃。”胖子开始唉声叹气，“我就是想到了以后，你肯定是要结婚生子的，我也不太可能打一辈子光棍，到时候我们各自成家，难免俗事儿绊身，小哥咋办呢，要不我们也给小哥介绍个对象，先把他安顿好了？”

“你想都别想。”我毫不犹豫打断他的浮想联翩，“我看没什么人能入小哥眼，你要是真是这个本事，我铺子那些宝贝，你随便挑一样带走，我绝不二话。”

“成。”胖子瞬间志得意满，“你到时候别哭啊。”

我心中不屑，你卷走我几件宝贝我就去哭，我就这么大点出息吗？况且以小哥的脾气，你要有这本事给他找到对象，我把整个铺子送给他当聘礼也行啊。

02

太像了。我再一次在心底感慨。

不管是精致干练的短发，还是俏丽明艳的脸庞，面前的女孩子，都跟十几年前我认识的那个叫阿宁的女人，太像了。

这个阿宁是白家的人。白家是一个大家族，祖上是大朝奉，跟老九门渊源很深，有一小部分白家人帮二叔管理老九门的仓库，我手下也有个外号白蛇的伙计也是白家人。

白家的小姑娘我见过几个，还真没注意过有这么一个跟阿宁长得这么像的。

第一次见她的时候，我几乎要跳起来，甚至多少有点恼羞成怒。

我有点怀疑自己过往情史和口味被二叔摸了个清楚，连陈年往事里只有一点好感来不及动心的“阿宁”都被扒了出来，然后特意找了个一模一样的塞给我，目的就是为了让我收收心，稳定下来。

收心。但就算不塞给我女人，现在我的心差不多也收了，稳了。

我这些年的几经折腾，都是在为长白山那个人铺平后路，现在他回来了，没什么其他事情值得我豁出去拼命了。

况且，此“阿宁”绝非彼阿宁。如果真正的阿宁活着，也该有四十多岁了，说不定已经早生华发了。

我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鬓角，前些日子为了接闷油瓶回来，我提前染掉那处的白发，免得让他产生太多物是人非之感。

面前的阿宁双手托腮，静静注视着我，她的眼睛太过明亮，透着一股天真的明媚，和发自心底的笑意。

很奇怪，这个女孩子好像真的喜欢我，虽然才见过两面。

她道：“这是你第一次约我，我特别开心。但我见到你的时候，觉得你好像有心事……”

手边的咖啡已经凉透，于是我说声抱歉，叫人重新换上一壶龙井，顿了顿道：“我是有些话想跟你说。”

她没有接我的话，而是盯着我手里的茶碗出神，有点刻意避开我视线的意思，笑道：“你不喜欢喝咖啡。”

我说：“能喝一点，但喝茶更好，毕竟年纪大了，咖啡因对我来说有点刺激。”

她摇头笑道：“这算是故作老态吗？明明是最有魅力的年纪。”

我有点无奈：“什么魅力，除去故作深沉的沧桑感，老男人身上往往只剩满身陈腐或者油腻气息，小姑娘总是容易被假象所蛊惑……”

“我也不是什么小姑娘。”阿宁倒了一杯茶，双手递过来，“吴邪大佬，吴小佛爷，如果说蛊惑，您可是蛊惑了我十多年呢。现在若是被三言两语劝退，我也是太过薄情了呢。”

我愕然：“你……”

她双目盈盈望着我，笑意中多了几分苦涩之意：“这些话本不该说，但我最终还是决定讲出来。并不想给你增加负担，而且想让自己的执念画上一个句号。”

“你应该不记得我，毕竟十年前我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，你跟我爹谈事情的时候，我就在隔壁屋里写作业，就偷偷看了几眼。我从小就是个颜狗，觉得这个哥哥真好看。我故意溜出去一趟，你跟我打招呼……”

我沉默看着她，脑海里并找不出任何相关记忆，这就是残酷之所在。无心插柳，一人情钟，偏执数年。虽然我没有过漫长的暗恋，但有过十年的等待，她的执念，多少能体会到些。

“后来我跟我爹打听你，他说你就是吴邪，我知道吴家的历史，也听过你的故事，你跟我想象中好像不大一样，更强大神秘。我跟我爹说我长大了要嫁给你，我爹说，你先把数学搞及格再说，吴邪很聪明的，不喜欢蠢货。”

“……”我有点无语，又有点好笑，如果这算是正面作用，也不枉被暗恋一场。

不过从某种意义来说，他爹说的没错，没人喜欢蠢货，向往强大、好奇神秘是人的本能，否则我也不会因为好奇卷入一系列事情、因为闷油瓶神秘拼命去接近直到走到今天。

扣在桌面的手机震了震，我拿起来看了眼，胖子发过来一张照片，上面是小哥和一个姑娘的侧影。俩人似乎是在星巴克，小哥老样子没什么表情，那姑娘单方面连说带比划。

难不成胖子为了从我这儿捞走点东西，还真下了血本忽悠小哥相亲？这家伙可真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，我顿时有点不淡定。

但人姑娘在我面前，我不能失礼，只能装作若无其事，接话道：“听说你考的是浙大建筑系，那算是我小师妹了。”

阿宁笑了一下，难得露出些羞怯之意：“嗯，我考去了杭州，没事儿就在西湖边上转转，在你铺子附近晃悠，我以为这样也算离你更近，不过很可惜，我一次都没见过你。”

“那些年我挺忙的。”我笑道，“基本没在铺子待过，我我的仇家很多，怕是一露面就要被人干掉。像我这种的人，恐怕以后也过不了安稳日子。”

“这是在劝退吗？”她笑了笑，微微摇头，“我总觉得，你是特别适合过日子的那种人，如果你还没有安稳下来，或许是因为没遇到那个想共度余生的人。”

“也不是。”我解释道，“这么说来，我是想过的，但是我想的可能跟你说的不太一样。”

我心想，并不，我天天做梦都在想安稳日子，等解决了眼前的相亲问题，福建雨村就是我哥仨下半辈子的归宿。

“不一样？”她愣了一下，顿了顿，似乎想明白了什么，忽然间眉目舒展，“据说消失十年的哑巴张重新出山，还成了吴小佛爷的左膀右臂……”

“他是我朋友，不是手下。”我笑了笑，解释道，“他不是出山，只是露面，至于会不会沾染这一行生意，那看他自己决定。”

说话间，胖子又发来一张照片。照片上老闷似乎遇到了什么难事，罕见地蹙起眉头。

我抱歉朝阿宁笑笑，说：“朋友有点事，我回一条消息。”

“你们在搞毛？小哥怎么了？”我问胖子。

胖子回过来一个欠揍的表情：“在决定小哥人生中的大事。”

我说：“老子不在场，你别乱搞啊，那女人是谁，靠不靠谱？怎么小哥这幅表情，是被非礼了吗？”

胖子回道：“你想知道得太多了，组织的叛徒，好好相你的亲。”

我扫了一眼对面的阿宁，她正微微笑着看过来，我心底掠起一丝内疚，回复胖子道：“你懂个屁，老子这趟是去发好人卡的，你这才叫叛徒，带着小哥背叛我们的单身联盟。”

胖子没再理我。

我有点坐立不安，但手里的好人卡还没发出去。

我真没想到自己无意间招惹过一个小姑娘这么多年，无论是什么样的爱情，都应该值得被尊重，那我直接发卡是不是有点冷酷？

 

fin